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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曾经抵达的地方(2)

2024-01-18 来源:你乐谷
我还真的跟他们干过不少架。地震队荆家老三是个狠人,他们冬季出工都住在天长杨村,每天天不亮出工,夜里回来。有一天早上我还没有起床,有人来敲我门,那天我刚驻队跟着跑野外。来人就是荆家老三,他说:“你搞快点,我俩打一架,打过我要出工”。我们俩到工棚后面小树林里干起来,尽管他力大招狠,脚步移动不快,被我打得鼻子嘴巴都流血。我们握握手,匆匆吃过早饭出工去了。后来,我在地震大队搞团员活动,遇到荆家老五,他说:“你把我家老三嘴打肿得不能吃饭,我向你挑战。”若不是大队党委书记挡着,又是一场恶战。
图片武功高强的姜传银(右1)当教授去了
男人,一辈子要是不打出点血来,不管是被人打,还是打了人,实在难以算是汉子,更谈不上英雄。只是,现在的男人越来越不像汉子,很多人都没了脾气与血性,奴性倒是越来越足。我这次重回汊涧,与一位古稀老人与他孙子有关,这对爷孙俩让我看到稀罕的血性仍然流淌在普通人的血管里。这就是人间希望之光永不熄灭的底火。
那天,是二十四节气中的大雪,天寒地冻,人们正经历一场深痛。我在江南山里,友人发微信跟我讲述一件事情:几天前,一个少年在家中睡梦里被人强行要带走,年过古稀的爷爷是个退休老教师,他上前护着孙子问其究竟?疑似体温高了,爷爷百般告饶,都被厉声拒绝。老人情急之下跪在地上,也乞求不得。于是,站起来说:“我陪孙子同去”。老人半生拿粉笔的手握笔签下生死状,牵着孙子的手走进那夜的风雪里。少年在那个地方呆了几个昼夜终于体温高了,呼天问地不见杯水床前。
我本心痛未愈,听了后心更痛。思忖再三,给这个少年写封信,试图鼓励他一下。这封信刚传给友人,便收到秒回:刚才传来消息:那个仓门全部解封了。从前的事都不是个事了,自己看着办吧。路口,当夜全通畅了……
惊谔之际,我高兴不起来。悲情大剧瞬间反转,出刀伤人,收刀也伤心啊。那一夜,追剧者蜂拥着跑得衣冠不整,只剩下一脸懞懂的“病人”愣在这冬夜的风雪中。少年与他的爷爷也在风雪夜里。
图片油二代女工任秀丽向作者介绍油田情况
我连夜写了篇《冬日暖阳——写给中国少年的一封信》,曲里拐弯记录一点这幕悲情大剧。肉眼看得见的悲伤固然有许多,其实,少年们身心所受到的内伤,将会成为未来国家之痛的。孩子虽小,却是我们国家的未来。
我没想到,那位少年父亲与母亲因此要感谢我,今年正月初五专程来了一趟江南,当面致谢我。这次孩子中考结束,他们与友人一直邀请我去天长看看,还说那里有我青春时的“汊涧”。他们这么一说,还真击中了我的软肋,我想去看看青春时五块五毛钱抵达过的地方。不是怀旧,而是默念我青春时的模样,还有走过大半生旅途,我是否还有昔日的血性,是否还有着如同那位年过古稀老教师守护孙子的胆识与勇气?
陪同我一起到汊涧的除了友人与那少年的父母亲外,还有昔日与我一同离校的同窗孙叶青,他如今早是省城著名的教育家了。他去怀远工作四个春秋,我去看过他一趟,设法将他调离了那里。他带着新识的一个北方姑娘过淮河,不断打拼成了今日的模样。那位借我十五块钱的苏家老者病危时,我出差在北京,第一次坐飞机赶回合肥,见了老人最后一面。
图片作者与当年同窗孙叶青一起回汊涧探访
汊涧石油指挥部,也变了模样,昔日认识的人都已迁往别处,一个叫任秀丽的油二代女工热情地带我们走走,指认曾经的招待所、食堂旧址,讲述一些熟人的过往。她热情的要留我们吃饭。这还是石油人的作派,热情好客。来汊涧的路上,我还有些担心失落。离开时,马路对面“崇记卤鹅”推车前已有人来买卤鹅了,三四十年前我就吃过这位油嫂卤的鹅。那时,石油工人一声吼,讨个老婆没户口。他们讨来的老婆都有一个响亮的名字:油嫂。
一切过往皆成序章,日子总是往前滚的,回望从前汲取些力量,存储些美好,好走完余下的旅途。今天回到江南,早上忽有种悲情涌来,胡乱中写了首《咀嚼忧伤》诗,附今天文章后面,权当结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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