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乐谷
首页 > 图文

我的老师

2024-01-18 来源:你乐谷
三年前冬日里的那个上午,面前摊开一本书,我漫不经心地翻看了一阵,推到了一边,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堆歪在椅子里,闭上眼,一动不动了。眼前晃动起另一番景象,闫文生、韩慧山、刘家良、罗宗义等,一个个名师在眼前晃动,有时触手可得,是那么鲜活生动,有时又格外的模糊朦胧,遥不可及。
电话响了,摸出手机一看,陌生号码,有一搭没一搭地接通了,懒洋洋一声:
“喂!”有修养的人总附加上一句,“你好!”我的“礼帽”早就刷圈了,从没这样说过,哪怕对方位高权重。
“你好!你是许云武吗?”声音挺响亮的,底气十足,先说“你好!”而后指名道姓。我激灵一下子,赶紧回复:

我的老师


“哦,哦,是……”
“我是闫文生,你到门卫来一趟。”闫老师赶紧接过话题,显然听出了我的仓促与茫然。
我心头一惊,啊,闫文生,二十多年不见了,我四十家子初中任教时的同事,再往前说,就更亲近了,我读初中时候的班主任,物理老师。对着壁镜,我理了理稀疏并不散乱的头发,缕缕银丝爬满的双鬓,看了看镜子里那张沧桑的脸,急匆匆走了出去。
门卫里,我们的手握在了一起,紧紧地。在我,应该很激动,毕竟,这么多年了,差不多每一天都在眼前晃动的老师,终于见面了,还是头一次。然而,我还真没有太激动,激动不起来,老师就是老师,纵然在你生命里刻下深深的印痕,也不至于酿成朝思暮想那份浓烈,只是一份飘忽的淡淡的情思,漫长岁月里,成为心灵深处的丝丝慰藉。
“胖这样了?也老了。”他从上往下扫了我一眼,瞅瞅我的双鬓,不无感慨地说。
“嘿嘿”,我苦笑了一声,“时间过得太快了,你倒没啥大的变化。”
“噗嗤”一声,轮到他苦笑了。他还是那么瘦,眼睛不大,透过一层厚厚的镜片,依然当年那么明亮,只是脸色仓黑,个子似乎矮下去一截,毕竟八十大几的人了,我咋也不能把话说得太直白。原来,学校财务收集退休教师的资料,他送过来,看到墙壁上教职工(200多人)的通讯录,只认识我一个人,于是就打了电话。听到后,我的心咯噔一下,真诚地说了句:
“谢谢闫老师!”
“啥老师不老师的,我是你的大表哥。”他管我的姑姑叫婶子,四十家子初中共事期间,多次在各种场合强调这层关系。而我,从未叫过他哥哥,老师就是老师,尤其是他这样的老师,所有教过的学生都说他是个好老师。
载着闫老师的车卷起滚滚烟尘,渐去渐远了,寒风中,公路边,我站立着,朝着那辆车消失的方向,久久没有挪窝。
记忆中,闫老师瘦瘦的,高高的,始终是那身褪了色的蓝制服。进了班,摘下眼镜,从衣袋里模出一块暗黄色的布,好久没洗了,不慌不忙地擦拭着,有时还把镜片放在嘴边呵上几口气,走上讲台,端端正正地戴上,开始讲课。起初,我们偷着乐,那块布能比镜片干净?时间久了,也就见怪不怪了。讲课讲到起劲的时候,他总是下意识地用右手中指把眼镜的横梁往上推,更多的时候,眼镜稍微动一动就又回到了原处。我们几个男生觉得好玩,下课就学他,做个鬼脸,用中指点一下鼻梁。有学生偷着告诉他,他并不理会,我们反倒感觉没意思了,也就不学了。
1985年9月10日,历史上第一个教师节,锦山城区三所学校——锦中、河南总校和北小两千多师生聚集在电影院,举行庆祝活动。进行到了表奖环节,全旗优秀教师登台,聚光灯下,闫文生老师出场了,瘦瘦的,高高的,还是那身褪了色的蓝制服,热烈的掌声中,手捧着大红印花毛巾被,时不时腾出一只手,往上推推眼镜的横梁。我当时上班正好10天,在锦中教英语,看到老师获奖,高兴极了,使劲使劲得鼓掌,心里暗自发狠:我就做闫老师那样的老师。37年了,弹指一挥间,每一个教师节的庆祝活动都表奖优秀教师,我却从未登上那个领奖台,说来有点惭愧,但无悔,我一直努力,还在努力,攀援一座高山,纵然最终抵达不了峰顶,沿途的美丽也都尽收眼底了。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