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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北京知青的夏县记忆(5)

2024-01-18 来源:你乐谷
扎花车的花布都是各家的。村里各家都自己织布,布幅宽两尺多一点,长度大约六、七十尺,全是条纹花布。逊白说,她的花床单也贡献出来了。
我在帮忙布置花车时,跟当地人学会了扎彩球,但现在早忘了。扎花车时还有人提议,想让逊白坐在车里“拉胡胡”也就是拉提琴,最后还是坐几个小媳妇来的顺手。倒是游行队伍中也有知青,山上杨家川打头的是黄元,他穿一双半高筒胶靴,拉着一只小号的手风琴,别具一格。
很快另一派就又夺权了,那几个风头人物下狱的下狱下台的下台。就连原来到北京接知青的老裴——裴先顺也被捕了。堡尔村原来的赵天吉书记也下台了,换了郑彦英。换谁对我们都没什么影响,倒是郑书记会给我理发,很感激他。
我们村里有个戏台,就在大队部院里。1969年春节,村里的业余剧团排演了好几出样板戏,好像有《沙家浜》《红灯记》《红色娘子军》等等,但不是京剧,更没有芭蕾,都是当地的蒲剧。演员、伴奏都是村里的社员,还挺像模像样。道具布景因陋就简,我还帮着画了几丛芦苇荡。灯光就是很亮的一盏汽灯。女主角演员叫蒲宪,唱的非常好,据说县里都有名,听得社员们如醉如痴。当然在细节上改动很多,还加了不少插科打诨。记得史家村演的是《智取威虎山》,里面的八大金刚张口闭口“毬嘞、巴嘞”用当地话骂。他们真敢干,一个一千人口的村,八个样板戏都能演似的。还有一种戏叫眉户,用当地话说就是“迷糊”,他们听得也是摇头晃脑、迷迷糊糊的。
 
2.读书秘事
县城有个新华书店,里面没什么可看的书。我无意中看到书架后面有一套落满灰尘的线装书,开本还挺大。当时店里没人,好像连售货员也没在。于是我脱下外衣裹住书,抱在怀里跑了出来。回来一看,原来是翁同龢的《翁松禅手札》。这书现在我还留着。孔乙己说:读书人的事,能算偷么?
 
 
 
一次县城里看一个展览,展品是外国文字的《毛主席语录》。展厅里没人,我便拿了一本英文的,学俄语的一鸣拿了一本俄文的。我好像还拿了法文的想送给存诚,没机会送,后来就都找不到了。呵呵,能算偷么?
有一年“三夏”,我被叫去大队部办《三夏战报》,自己一个人写新闻、画漫画、刻蜡版、印刷。一次有些清闲,我偷偷爬上阁楼,在一堆杂物中找到一本书拿下来了。这本书是线装的《加批王凤洲袁了凡先生纲鉴合纂》卷二十五——二十七,锦章图书局印行,书上有朱笔圈点,封面钤“杨天定图”章。我们村有四大姓,杨姓是其中之一。看到此书,可以想象到早年间的耕读人家,有地种,有书读,有可以经过努力而得到的前程。此书于今仍在。我是惯犯。
 
图片《加批王凤洲袁了凡先生纲鉴合纂》
一次,自己一人在县城里闲转,一条陋巷中有一座很小的院门,门边墙垛上挂着一条竖牌,上书“山西省夏县政治协商会议委员会”(大致)。县里也有政协?门是开着的,我决定进去看看究竟。院子很小,正面有三间房,门也开着,走进屋,一位老人正在靠东那间屋里的炕上坐着。他见到我,笑了笑,示意让我坐下。老者黑色裤褂,一副老农模样。交谈中得知,这里是夏县政协的办公地点,他是县政协副主席,原是某学校的小学教员,已退休。一般情况下这里只有他一人值守。老人举止得体谈吐文雅,这又与老农不一样了。
中国的各级政权机构就像俄罗斯套娃,从大到小层层配套。
薛庄张姓女生给家里写信,说运城是晋南地区的交通纽约云云。“纽约”者“枢纽”之误也。后来该女生被选拔进了大学,成了清华大学学生。
存诚看了上面这段,给我讲了他们临猗县知青大灰狼的故事。l973年一度恢复考试,大灰狼考毕,出门便说,哥儿们错惨了,十道题只会做一道,就是二分之一加二分之一等于四分之一那一道。别人告诉他,这一道也不对,大灰狼当即大哭。谁知张铁生一折腾,分数沒用了,全公社只有两个知青上了大学,就有大灰狼一个。他得意地对其他知青说,哥们算是刑滿释放了,你们他妈还无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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