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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邻屋(二)(2)

2024-01-18 来源:你乐谷
尽管你解释成偶遇,但在我听来,却像是你一直在这里等他回来一样。
你真会说笑,我怎么会等他?其实他还没出事的时候我就结婚嫁人了。
如此说来在这里遇见你,他可能会感到意外和惊喜吧。
意外倒有点,惊喜从何说起?
你现在,都还好吧?
还行,一切都波澜不惊,孩子今年上大学了,我刚才说了,我一直就在大都会上班,没离开过,只不过今非昔比。她很随便的说着,倒是魏东陵听了她的“今非昔比”心里顿生感慨。
是啊,我也很怀念那段时光。那时我们都年轻,恰值开放的爆发期,一切都朝气蓬勃,轰轰烈烈,我们的生活经验根本无法应对那突如其来的沸腾场景。我的感觉是,我们再也回不到那个热闹快活的年代了。
你也这样觉得?我就时常梦见你说的那个场景,迷恋灯红酒绿,迷失于沸腾的生活。她微笑着,笑得时候眼角的鱼尾纹愈发明显,而眼神却愈加迷幻。
那时我们的杯子里几乎都是带色的人头马、马爹利,不喝这种饮料的。魏东陵端起茶杯,晃了晃,做出要干杯的样子说,来吧,我们干一杯。
那时我们喜欢模仿录像带里的香港人的做派,很有意思。冯晓云说,现在看来有点幼稚、滑稽。
也不能简单用幼稚、滑稽去评判我们那时的行为,其实香港的普通市民也在模仿那些录像带中的人物,他们也是经过艺术加工、包装过的香港市井人物形象,而我们则觉得那些男人有风度,女人有情调,所以才会情不自禁去模仿他们。
你稍等。冯晓云忽然中断谈话,快步走向服务人员工作区。
魏东陵看着她的背影,确信她不再有过去走在居延平身边那样挺拔的身姿和轻快矜持的步履。魏东陵点了支烟,闭上眼睛回想过去的大都会有关冯晓云的点点滴滴。他记得那时和居延平见面时,她几乎从不和他说话,他能感觉到她是在用她故作矜傲的的姿态向其他男人宣示,她只属于居延平,而她所以那样做,更重要的原因是居延平需要她那样做。
我去跟里面的姐妹打声招呼,你知道,我们服务员是不好这样和顾客谈心的。冯晓云边给魏东陵的茶杯续水,边坐在他对面说。
当初为什么没和延平结婚呢?魏东陵说,我记得延平说要娶你的。
他只是说说而已,我想他对不少女孩都说过这样的话。冯晓云苦涩地笑笑。那时他的身边从不缺像我这样的年轻女人不是吗!渐渐地,她的眼光变得迷离而温柔。
不,你很特别,比其他女孩更漂亮,他对你很有好感,我能觉察。魏东陵说。
你不必解释,我知道我在他心中的分量。冯晓云说。但我不怪他,那时我们都年轻,爱慕虚荣,贪图享乐,不是吗?
是的,我们陶醉其中。魏东陵说。
但我觉得唯一没有陶醉其中的是你。冯晓云说,因为正是你,在我们陶醉其中、不知东西南北的时候,毅然选择退出。
其实那也不是我的决定,我是被我哥哥逼着去南方的。
有时我在想,如果当时居延平也和你一样去南方,那将会是……有时我又想,如果他当时真的结婚,不一定是和我结婚,我的意思是如果他成家立业,好好过日子,或许就不会犯错,犯那么大的错。
他不想随我去南方,或许是舍不得撇下你,你说呢?
他倒是跟我提过去南方的事,不过我明确表示不想离开故乡。
魏东陵忽然发现他面前的这个女人其实依然有些爱慕虚荣,因为他知道居延平并没有跟她提过带她一起去南方。魏东陵从未邀请过居延平,居延平也从没真正想过离开这座城市。魏东陵记得两件事,一件事是哥哥曾警告他不准邀请居延平同行。“他和你不是一路人,”哥哥大概担心他任性胡来,口气格外严肃,“再说,这是我们魏家的决定和行动,不可以有外人参与。”几天后,在一次小范围的聚会上,魏东陵把随兄图南的决定告诉了居延平。他清楚地记得,那次聚会没有冯晓云参加,他当时觉得奇怪,还特意问居延平为何没见小冯。居延平笑笑,没说话。得知魏东陵要去南方,居延平淡淡地说,我要守着这块地盘,去了其他地方我什么都不是。餐后他们一起到大都会六楼打了一个小时的保龄球,然后又上到三十三层旋转餐厅继续喝酒。大厅开着冷气,烛火摇曳,他们坐在临窗的半隔离式包间的沙发上,居延平俯瞰着窗外的万家灯火出神,看够了转过身对魏东陵说,如果离开这里,我就不再是居延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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