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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德昌电影里的女性成长(2)

2024-01-21 来源:你乐谷
在小胖再次回到莉莉身边后,婷婷没有抱怨,而是坦然地接受了。因为在他放弃了她唯一的一次主动邀请之后她就明白了他并不爱她,至少不够爱,没有勇气去承担在一起之后的责任。那么她也就没必要去责问了,毕竟她爱的也只是恋爱的感觉。
少女在爱情里的成长,从懵懂到明了,感受到了什么是爱,看见了内心,看见了正在成长的自己。
二、婚姻里的成长——从迷失到回归
如果说《指望》里的小芬还需要等待时间去成长,《海滩的一天》里的佳莉则是在时间的等待里学会了成长,《青梅竹马》里的阿贞仿佛又回到了等待之中,《恐怖分子》里的郁芬却已不需要再靠等待来成长。
《海滩的一天》里青青在被佳森抛弃后并未自弃,而是出国进修琴技,最终成为一个优秀的钢琴家。但衣锦还乡的她仍然有一丝遗憾、不甘或者说寂寞,所以才想去见佳莉一面。在听完佳莉的故事后,她释然了,从心理上真正摆脱了对男人的依靠。而佳莉更是充分体现了成长于一个传统家庭的女孩如何蜕变为一位现代独立女性的全过程。她不是突然改变的,而是随着年龄的增长,面对社会转型期的各种选择,慢慢有了自己的想法。从一个腼腆少女到叛逆少女,从家庭主妇到公司上层,佳莉完成了两次成长,在摆脱了父亲的绝对权威后陷入了夫权体制下的生活,直到有一天收到警方怀疑丈夫遇难的消息,坐在沙滩上的她终于想明白了,自己的爱情已经不存在了,她决定放开一切去寻找属于自己的生活。丈夫是否死掉对于她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她终于意识到了自己不再为他人而活,而是为自己而活,最终成为一位成功的商人。
《青梅竹马》里的阿贞,戴墨镜、穿套装、化浓妆,是在公司里可以独当一面的时尚女子,有自己的房子和人生追求。在公司易主之后她主动辞去工作,彰显了她的自尊和自信。然而在整日的无所事事、和一群群朋友的寻欢作乐、和过往同事的暧昧交往中,她的失望感越来越强烈。她在丢失了工作的同时也丢失了自我,只一味寄期望于和阿隆去美国结婚。在无意看到阿隆从日本带回的录像带之后,她像所有紧张兮兮的妇女一样去猜疑去质问伴侣是否旧情复燃,当和她的价值观不同的阿隆终于喊出了心声:“结婚不是万灵丹!去美国也不是!”阿贞被惊醒。影片里阿贞的同事曾说:“建筑越来越像,已经看不出哪些是我设计的了。有我,没我,感觉都一样。”阿贞的妹妹说:“这里可以看见所有,却没有人可以看见这里。
”这些话道出现代都市人的迷失,阿贞在静静倾听,反思自身,而阿隆并不在场。和《海滩的一天》中佳莉的转变有相似轨迹,影片的结尾都是固定镜头,上一次是佳莉的背影,这一次是阿贞的面容。她又重新获得了工作和对未来的想象。
《恐怖分子》里的郁芬在压抑的家庭氛围里,觉得自己的世界越来越小了。在参观了初恋情人小沈的公司之后,她在他的夸奖之下也追忆起了过去的自己,能干而充实。歇在家里的这几年,连写作的灵感也越来越枯竭。面对胆小、自私、冷漠的丈夫,她终于勇敢地选择了离开,重新和初恋情人在一起,重新开始了工作。在他提到她的一篇短篇小说里提及他们的故事的时候,只言片语足以窥见他们曾经爱得多深,也让人联想到,年轻时的她和《海滩的一天》里的青青、《一一》里的雪儿一样在初恋中受到过父权家长制压迫下的无情伤害。就像她在小说里写的:“变化只是一种轮回的重复。”在婚姻里转了一圈,她又回到了过去的状态里,找到了真正的自己。
在归纳杨德昌80年代的作品特征时,开放式结局无一例外要被提到。有人把《海滩的一天》《青梅竹马》《恐怖分子》这三部长片称为“都市三部曲”,它们都存在着一个死亡,都是有关男主人公的死亡,是真是假,虚实难辨。似乎它们的真相并不那么重要。对于女主人公而言,她们似乎是借由伴侣的死亡而获得了真正的新生,不需要背负上传统文化里世俗所给予女性为了自己的追求而背叛伴侣的罪名。丈夫们的死亡也预示着女主人公们与传统夫权彻底地决裂,没有丝毫可以犹豫反悔的余地。她们了无牵挂,她们重新出发,迎接新的生活,真正属于自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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