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理发店却没有以前那么热闹了

年前见个面吧。
朋友打电话提议。
也是，因为疫情，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了。大家都在学校上班，现在也放假了，阳过了，可以把见面提到议事日程上了。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干枯的头发胡乱挽在脑后，发根的白头发也冒出来了，这样子根本没办法出去见人，哪怕是再熟悉不过的朋友呢。
一个月前的12月13日，我就回到家里上网课了，直到放了寒假，线下教学也没有恢复。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一个月就过去了，真是如流水一般。
其实一个月前，我就计划做头发了。
头发越来越少，还干枯，还不顺溜，说弯不弯说直不直的，怎么看怎么别扭，干脆烫卷好了。烫卷一是可以看起来多些，虚假的繁荣也算繁荣，多少能达到自欺欺人的目的；二是也好打理，适合我这个懒人；三是到过年时也能长得自然点，不至于像戴了个头套或者假发似的。
结果却居家了。居家谁还会惦记着做头发呢？反正我不会。这件本来已经提到日程上的事就这样被搁置下来了，而且一搁置就是一个月，径直到了惨不忍睹的地步。
要出门见朋友了，那必须得管管头发了。
转眼一想，我又有点望而生畏。
这三年，日子过得乱糟糟的没了章法，过去的常规操作早就变得不常规了。但是，近来日子似乎慢慢回到了正常的轨道，那就意味着理发店到了一年中生意最好的时候了。
年前的理发店，开门时间提前了，关门常常到了十一二点。尤其是女的，一进店里，很多都是烫发焗油修剪一条龙，没有四个小时根本完不了。也不都是为了过年，本地还有一个习俗，就是正月里不理发，那男男女女老人小孩就都得在过年前理个发，不然坚持不了那么久。现在有些人不在乎这些老讲究了，但毕竟还有在乎的人。所以，从早到晚，店里都座无虚席，托尼们忙得团团转，等候的时间无形中被拉长了，可我最烦等候了。
下午四点多，我鼓足勇气去了楼下的理发店。我是这么打算的：这个点儿还有很多人没下班，可以碰碰运气。如果人少，我就今天把头发问题解决了；如果要排队，那我就问清楚明天几点开门，我赶在开门的时候第一个进店，躲过人多的时间段，打个时间差。
走到门口，还没有推开那扇玻璃门，我就看到了店里的一切。我非常吃惊，又有点喜出望外。
店里没有一个顾客，两个托尼一个坐在沙发上玩手机，一个坐在吧台里玩手机。这倒是我没有预料到的情况。
坐下来后，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决定给越来越稀疏的头发一个休养生息的时间，不能再折腾它们了，于是就改了主意：不烫头发了，就焗个油剪短点。
一个托尼按照我的要求调制焗油膏，戴上一次性手套给我刷油。我奇怪地问：怎么刷油也是你呢？你们那个负责洗头刷油的小姑娘呢？
托尼是手艺人，他们负责技术含量高的活计，比如给顾客建议按顾客的要求调制焗油膏的颜色，比如设计发型剪头发。至于技术含量低的活儿，比如刷油、洗头这些，是由小工干的。
托尼手底下忙着，嘴里解释着：回家了，她是甘肃的，前一阵刚一放开，她家里人不放心，非让她回家去，觉得这样安全些。
开始听到她回家了，我还以为给她放假了，听到后边的原因，我觉得更合理。
这个小姑娘在店里呆的时间比较长。每次我一进门，她就先迎上来：姐来了？这次隔的时间很长了，我记得姐上次是几月几号来的……
我自己都完全不记得了。我是打心眼里佩服像她这样的有心人的，我觉得这就叫职业素养，能给客人自己被重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