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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并不如烟 忆我的武阳二小(3)

2024-01-18 来源:你乐谷
眼前的他们总会让人浮想联篇,就连我这样一个心思最纯正的女学生也不由得猜想:他俩如此登对,会不会在谈恋爱?将来会不会结婚?小孩子对这种事总是既感神秘又觉兴奋,但也只能自说自话,是绝对不好意思出口的。可惜不久C老师就嫁人了,据说对象是一位国家干部,这人我们都没见过,心里实在为C老师担忧:“干部”长得有没有我们L老师帅气?待人有没有L老师和气?如果没有,就太亏了!C老师结婚后不久就调走了,L老师从此再没打乒乓球,上完课就径直回家,夕阳映照下单车上的身影有些落寞惆怅。
 
她,一个敦敦实实的中年妇女,齐耳短发,眯缝眼,一脸胖肉,眉心微蹙,永远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脸上从不见一丝笑容。不笑也就罢了,那时学校上课时兴用教鞭,别人的教鞭主要用来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当然偶尔也要教训一下调皮学生,而她却将之主要用作鞭笞学生的武器,常会冷不丁砸到某个娃的身上。我当时算得上是班里的乖乖娃了,可也不能完全幸免。有一次不知为啥,她一鞭子不由分说就抽到了我身上,被抽得火辣辣地痛一一这是种从心灵到肉体的痛,眼泪花儿随之叭嗒流下来,此刻的我颜面无光,屈辱感把人打入十八层地狱!说我记仇吧,反正从此我对她恨上了,偶尔在街角远远望见她,赶紧躲闪到一旁去,像避瘟神般一一她,简直成为我童年的一个噩梦!也许她没有意识到,自己轻轻易易落下的一记鞭子,对一个爱面子女生的伤害有多大!后来随着年纪的增长,特别是自己也做了一名老师后,我渐渐能理解她那种恨铁不成钢的着急与焦虑,对她的恨也就释然了。
 
 
与”她”相反的,是可爱可敬的F老师,她是我5年级的班主任加语文老师,慈眉善目,轻言细语,头发有些花白了,像个慈祥的老奶奶。她尊重学生的人格,对待好生差生一个样,还带我们到她家看书吃饭,她做的馒头又白又胖,真真儿好吃!看得出她是很喜欢我的,因为她曾教过我爸爸,算得上真资格的”师奶奶”了。毕业后每次见到她,她都要关心询问我工作怎样,生活怎样。此外,还有启蒙的Z老师,她是我大姨的同学,第一天去报名,她盯着我开玩笑说:”快喊我,不喊我不给你报!”我怯怯地望望她,又望望大姨,从嗓子眼里挤了一句:”Z老师!”她与大姨哈哈地笑了起来。通过这道“关卡”,我这个农村娃才得以在城里读书,而班里的第一次心算比赛我便拨得头筹,毕业时以全校第一名的成绩离开校园,总算没给大姨丢脸。
 

 
当年武阳二小在县城的西门。大的”西门”概念很宽泛,包括了很大的西门菜市、很权威的县人民医院、最具文艺范儿的文化馆及剧场,尽管有了这些地标性建筑,但因县城的热闹和人气在东门与北门,西门仍有种游离于主流之外的疏离感。而我的记忆中,最具”西门”意义的,却是在武阳二小所在的那条扁长而古老的街道上。那里南部临河,北部靠公路,公路以外就是农田,街道拉直下去就是农村了——典型的城乡结合部。这里没有象样点的工厂、商店、饭店、旅馆,可以撑起一条街的骄傲与荣耀。大型点的就是一家酒厂,长年冒出难闻的酒糟味,还把这股臭烘烘的味道带进我们学校;还有一家伐木厂,永远高高地堆积着数不清的木头,每天吱呀吱呀地锯出白花花的木屑,那电锯发出的声音好难听;然后就是废旧收购站,塞满了四处收来的破铜烂铁,发出阵阵恶臭…
…尽管文化馆里有图书馆阅览室,时常举办书画展、摄影展,开办各种培训班 ,但不知为何,总觉得这股浓郁的文化味儿与西门毫不搭调,那什么才与之相配呢?小市民气息!这里的居民十之八九都以家为店,开个杂货小摊, 卖点针头线脑,老公老婆带着几个娃,没有多大梦想,也不愁日子苦否,打开门和街坊聊聊天,关上门打打孩子,在闲适恬淡中一天又一天,岁月如流水般在门前幽幽而过……住在这条街上的孩子差不多都入读武阳二小,我常羡慕这些要等到上课预备铃声响了才出门、上学却永远不会迟到的同窗,羡慕他们不用汗流浃背干农活,不用在农忙天挎个买菜的小篮上学。但我也有他们羡慕的,他们不知道春天的野花有多美,夏夜水田里青蛙的叫声有多奇怪,夕阳下的田野如何灿烂,秋收后萤火虫捉回家放在蚊帐里一闪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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