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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时舒卷

2024-01-18 来源:你乐谷

与时舒卷


慢性咽炎不可治愈,时不时就弄出来点状况,搞得我有时候都不想说话。担心话一多会变声,变成一种奇怪的声音,连自己都接受不了,或者有时干脆说不出话来,嗓子哑住,失声,别人着急,自己也心急,好像是装的。
现在,因为这不离不弃的咽炎,正好也不想说什么,我在保持沉默,无辜而沉默,像游离于外的另一个人。
在刘壮家里。
在刘壮家客厅肮脏的布面沙发上,前面茶几上的马口铁简易烟灰缸里挤满了烟屁股,有些“屁股”还是刚从刘壮嘴上拔下来的,沾着他的体液,冒着不肯息灭的袅袅烟雾,像紧密团结的乌合之众。这些烟每包不到十块吧,尽管我从不吸烟。
唔,我还不得不忍受,刘壮不到十块乌合之众的二手烟对咽喉和呼吸道的持续刺激,越这样,咽部和情绪就同时出现了不适,但我不能明显表现出来。
今天,我和秦笑是专门来调解刘壮和焦丽即将破碎的婚姻来的。我们两口子是他们两口子的介绍人,在这个陌生的城市,以前他们一有事,尤其是他们俩之间的事儿,我们两总要被架在火上顺便烤一会,好像一切的错都是因我们而起。现在,已经很少了,这次他们看来是动真格了,非要为疫情期间城市离婚率攀升贡献绵薄之力了。
 
 
这会儿,城市已经华灯初上,我这半天像个循环播放的机器说了很多劝和的话,无外乎没必要离婚,原配原装对谁都好对刘乐乐也好,你们能让自己的女儿躲过离异的影响,能不让家庭破裂影响到孩子吗,能吗?再说,分开,你们各自还能怎样,能找到更好的吗?我又拿出我常挂在嘴上的婚姻理论,夫妻二人是感情中继站、经济共同体、生育合作社,你们现在就算感情这块不再需要接收、放大、再生处理,可经济共同体、生育合作社的功能总还在吧,少数服从多数,这日子还得过下去。
刘壮和焦丽都是牛脾气很大的人,我和秦笑当年介绍她们认识成家后,与他们联系并不十分密切,毕竟在老乡圈里他们与我们还不算意气相投,工作内容也说不到一起,我们都在体制里,他们是生意场上的失意者,虽然也买了房落了户,但似乎总是挣扎在生存线上日子轻省不下来,而我们又无法处理好那种敏锐的阶层界线,怕敏感也怕把握不准各自的分寸。当初,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我们这些远道而来的异乡人凭一口乡音就近乎得不分彼此,有点英雄不问来处的劲儿,大家都是初来乍到的年轻人,谁也不比谁强多少,刘壮和焦丽就是这样被我们用线牵在一起的,都是打工的又是老乡,大家都觉得合适也般配,亲不亲故乡人,美不美家乡水。
我的咽喉处像被人填了一堆干草,擦得喉咙特别隔应。闻过农村干草的味道,就知道那并不是一种好闻的东西,草腥的、破败的、腐朽的、酸楚的、浓烈的,仿佛世间的五味杂陈都聚于此与你对峙,呼吸也跟着艰难,像是被什么东西拖曳了节奏。我和秦笑此刻的角色像婚恋综艺节目的蹩脚导师,在劝解一对去意已决的情侣。
刘乐乐在房间疯跑着,有点人来疯,似乎父母交恶闹离婚与她没有什么关系。该有九岁了吧,我都忘了,记得刘壮和焦丽还办过满月酒,老乡们都随了礼,我因为赶一份材料没有参加,好像秦笑回来说刘壮还有点嫌弃是个女孩,我说他们还是老家农村人的思维,进了城也改不过来,哼。我为什么要哼一声,是不是那时我已经对刘壮和焦丽他们显示出了厌倦和不屑,也许吧,但我这人天生面冷心热给人印象不热乎。我和秦笑都是大学毕业留在这个城市的,与刘壮和焦丽靠打工进城完全不一样,要不是这个有点偏远的城市里老乡太少,我们和他们之间可能不会产生太多交集和多么亲密的关系。在这个东南方向极偏远的城市,来自一个地区的都不会太多,何况我们又是一个县的,而且,我正好是与男老乡交往多才认识了刘壮,秦笑也与几个女老乡过从甚密认识了焦丽。那时,刘壮在干房产中间,成天西装革履也象那么回事儿,焦丽呢在做美容服务也会打扮,难怪秦笑认识,她在自己身上从来舍得下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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