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妖怪施法以后

故事漫游记
 
我们骑马在沙漠，追随亚历山大，寻找不老泉。
月亮很大，山是苍白，没有河，葡萄酒代水解渴。
于是醉醺醺地醒来，漂泊在亚哈船长的甲板上，
看水手们与白鲸为敌，海鸥滑翔，带来暴风雨，
巨浪送我们抵达遥远的孤岛，遇见丑陋的卡列班，
他领我们见证米兰达温柔的婚礼，回归米兰的海途，
听见塞壬的歌声，我们坠入大西洋美人鱼的水泡，
又落入阿拉伯渔夫的纱网。随丝绸商来到清朝海岸，
辗转登陆郑寡妇的海盗船，未等到嘉庆皇帝的诏令，
我们乘老人的孤舟来到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图书馆，
瞎眼的馆长正在朗读白鲸和莎士比亚，他说，
你们来自语言，结局可以由这里的故事裁定。
我们走向书架，终于进入奥德赛的港口和院落。
 
2020—10-03
一只妖怪施法以后
 
穿着我的皮，使用我的声腔，
带着我的失败和对一只狮子的向往，
来到咖啡馆，在角落里读爱伦·坡。
擅自拒绝老师的邀约，引诱情人说爱你，
在一张洁净的原木书桌上剪裁记忆：
夸耀故乡森林上的灰烬，诅咒隐居
地下室的狐仙，以为所有的童年幻想
都会成真；然后购票经历现实，
犹如溺水者在黄昏向妈妈呼救。
夜于是深了，在虚构的海面抬出月亮，
在皱纹里建图书馆，在腐朽中撰写
每一章每一条理想共和国律法。
当酒红色黎明驱散沉重的象云，
我的皮和记忆卸在床上，胡乱填充
血肉、粮食和一种乏味的现在，
我于是活了，在虚构的星球成为月亮，
在一面霉斑的墙壁上固执地仿效马良
画自己的肖像，要有皱纹和胡子，
头发奚落，一脸平和的忧伤。
 
2020-10-11
群妖
 
他们好吵，
都在用自己的语言
寻找唐僧，
带着锅具、煤气和二十八颗牙齿，
要求长生。
 
我悄悄地书写悟空，
想着我的菩萨，
佛啊，好像这是
唯一的拯救。
 
2020-10-11